没错，打到哭出来为止。
手臂，膝盖，还有肚子，这些地方打起来能造成极大疼痛感又能有效地使对方没有力气反击，最主要的是比起照着脸打隐蔽得多，除了淤青之外绝不会留下什么显眼的伤痕。
宁霓舞回忆着这些在从小到大不知多少次的打架斗殴中得出的经验——比起高深的魔术来说根本就不登大雅之堂，但是毫无疑问，十分有用。在她的魔术水平还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悠的时候，就是这些小技巧保护了她自己。尽管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跟别人打架了，这些格斗的小技巧居然还没有生疏。
对了，她以前是不是揍过瑜君一次？
少女躲过一次攻击，拳头裹挟着极逼人的气势落在了对手的胸口，有力地动摇了对方的肋骨。
如果说这个人一点儿进步都没有的话着实是冤枉了他，至少闪避的速度是比当年快得多了。这才正确，有这种速度才能从黑暗精灵手下逃出来，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不过瑜君已经二十八岁了，作为陆地精灵的男性，这个年纪体力与精力都已经开始走起了下坡路。而他的闪避，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用处。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瑜君应该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的。
从班长跑去搬救兵到学生会人员赶到现场为止只花了十分钟，而分开打成一团的两人却花了二十分钟。最后是学生会长赶到了现场，才让两方都冷静了下来。
看起来是脾气像爆碳一样的人鱼娘单方面殴打了同学，实际上她自己也结结实实地挨了对方不少下。少女若无其事地站直了身子，用手背擦了擦唇角的血迹。慌乱之下反击的力道向来都是没个轻重，根本没人注意诸如打人不打脸的规矩。
「……学，学姐，你这是……」
气质温柔优雅的学生会长也被这么猛地一下吓得有些口齿不清了起来。
宁霓舞耸了耸肩，向被两个男同学扶住才能站稳的瑜君的方向瞥了一眼，权当回答。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又把同学给揍了。
和被打得几乎站不直腰的瑜君比起来，宁霓舞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眼神稍显疲倦。雪穗老师和班长站在她身边，颇为担心地看着她。
与一周前的那场骚乱不同，这一次并没有惊动太多的人——不涉及魔法的打架斗殴不会搞出太大的动静，其余的围观群众也被学生会的人员们请回教室去上自习了。当无关群众都离开之后，学生会的人员们也就开始了解情况了。
都已经是要毕业的人了，居然还能这样打起来。学生会长不由得摇了摇头。和这位学姐认识了这好几年，也一同并肩战斗过，自然了解她是怎样的人。然而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让她觉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宁霓舞一言不发地揉着太阳穴，她这会儿安静了下来才发觉头正在一跳一跳得痛。她拒绝为自己辩解，只是疲惫地靠在班长肩头上，听着瑜君带着哭音的辩解：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说错话的！只是和老师开了个玩笑，我们同龄人之间开个玩笑不算什么吧？可是谁能想到宁霓舞同学突然就动手了呢？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也不能和小姑娘过不去，挨打了就挨打了吧，也不要求你们处罚宁霓舞同学了，但是你们得让她给我道歉，不然我这脸往哪儿放？」
……不管怎么说，接近三十岁的男人被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给打了一顿，这脸也是早就丢得一点儿都不剩了。
话又说回来，他是当班级委员们都是瞎的么？人蠢一点儿是没问题的，又蠢又坏就很糟糕了。安抚地揉着人鱼少女的头顶，班长这会儿看瑜君的眼神就像在看死人一样。等那哭哭啼啼的家伙说完了话，班委们就一窝蜂地拥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在学生会成员们面前吵了起来。
「这可不是人家小姑娘的错！对雪穗老师开那种玩笑，可不是一句没有恶意就能开脱！私底下说什么我们班委管不着，虽然雪穗老师年纪跟我们差不多大，可是既然是在教室里，就应该尊重她！」
「都这么大人了，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他不知道吗？根本就是个巨婴！」
「把下流当有趣，不仅在老师面前讲黄段子，对人家小姑娘也说了特别难听的话，宁霓舞同学动手是不对，可我们觉得她也是情有可原。」班长说。「既然瑜君同学也承认不应该处罚宁霓舞同学，那该处罚的就让他背着吧。应当给他一个教训，好叫他知道教室不是私人场合，玩笑不能乱开。」
瑜君的脸色就一下发白了。原本只是为了以退为进才说的话，结果居然让班长顺着竿往上爬了。
「既然学姐们都这样说，那么我来询问一下班主任老师，如果班主任老师也没有意见的话就可以了。」学生会长向班长温和地笑了笑。「那么，雪穗老师，学姐们说的都属实吧？您对这位学姐提出的处理建议也认可吗？」
雪穗老师就点了点头。尽管她的脸颊还因为气愤和羞耻而发红，她的声音却也很平和。
「我认可的。班长同学说得没错，宁霓舞同学是为我这个做老师的打抱不平才惹了麻烦，如果要处罚她的话实在有点儿说不过去。尽管瑜君同学可能的确没有什么恶意，不过我也赞同班长同学的处理方法。」
「那么，我们学生会就这样处理了。」
学生会长向雪穗老师微微鞠了个躬，又转向了瑜君。
「这位学长，不好意思了，请您跟我们到学生会来一下吧。」
瑜君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学生会的成员们带走了。整个过程中，宁霓舞只是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她向来不习惯为自己做任何有利的辩解，更何况她这会儿不舒服得要命。因为过分的愤怒，她突突跳着的心脏直到现在才开始渐渐地平缓下来。
当脑内的疼痛渐渐平复后，另一处的疼痛却是越发明显。她感觉自己的小腹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胀痛感，腰椎酸软无力，几乎不扶着什么东西就直不起来。
——坏了。
少女的心脏霎时间停跳了一拍。
目送着学生会成员们离开的同时，腹内陌生的冰凉感越发强烈。她甚至还来不及感觉到害怕，就已经不由自主地跌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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